《现代启示录》中人物命运

　　 看过《现代启示录》的观众，不管喜欢与否。不难发现，这不是一部我们普遍定义下的战争片。为什么这么说？从影片的故事结构来讲，描写战争的场面基本上在前两个小时，而影片最后一小时完全在讲人——人心、人性的探讨。这和我们一般看到的战争片的故事结构不同。从内容上分析，影片开场用了一个长达一分钟的固定镜头——烟雾逐渐升起。汽油弹爆炸、丛林燃烧，却用摇滚歌曲The end作为背景音乐——这是一首婉转悠扬的曲子，在视听上形成鲜明的对比；当一行人来到盟军最后的据点时——士兵说完“欢迎你们来到世界的屁眼”后落荒而逃。一片残骸的画面下，又是一段极其怪诞的背景音乐，画面在音乐的衬托下犹如一部荒诞派戏剧。战场一点不像战场，更像阴曹地府。或者是恐怖的代名词；电视台到战场上拍戏，指挥士兵们前进（“不要看镜头”）。似乎战争的指挥官是导演，而非军官；“空中骑师，91中队”的上校对战争玩昧的态度。片中类似的情节说明这不是一部英雄主义题材的战争片。
　　 首先谈谈“空中骑师，91中队”的上校。他在战场上意气风发，来到征服的领地首要任务是发“死亡扑克”；又愤怒地责骂手下没有给敌方受伤的士兵喝水——他认为那是一个勇敢的士兵。可见他有比一般军人更大的气量——无所谓敌我，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是一条年轻勇敢的生命。他是一名冲浪爱好者，见到蓝斯便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对他冲浪技术的崇拜，还把蓝斯介绍给两个会冲浪的士兵。这都反映出他的真性情。这样一个人物在战场上有魄力领导和保护自己的手下；在战场下能与士兵走到一起，使士兵信服。如果说这场战争没有一颗孤独的心能够撑下，跟士兵们一起喝酒冲浪给了这位上校最大的心理安慰。当他手心里捧着一个受伤的小男孩就像捧着一块受伤的山芋，显得不知所措。他告诉威拉德（男主角）曾经用汽油弹烧掉一个山头后只闻到胜利的气味，同时也看到他认定这场战争如此失败。这位外表坚强、内心善良的军官选择一种玩昧的态度应付战争，使他活的最好。
　　 接着谈谈和威拉德同行的几名士兵——机械师“厨子”、机枪手“蓝斯”——冲浪好手、出身贫民区的克林、“酋长”，他们无知地深陷于这场战争中，几乎没有经过枪林弹雨的洗礼，每天守着一艘船仅有的空间发挥各自最大的娱乐，盼望与家人团聚。被选中与威拉德同行，已经预示了不得好终。漫长的战争使得他们身心疲惫，内心处在一个无防备状态。一路上，他们目睹了种种暴行、杀戮，甚至还有美国士兵的各种怪异行为。高度紧绷的神经在他们检查一艘普通小船时达到临界点。面对任何一个情况他们都表现得紧张慌乱，这都源于内心的恐惧与茫然，唯有开枪是保全性命的最好办法。结果是杀光了船上的平民，之后自己走向灭亡。蓝斯救了一只小狗，预示他的命运会有转机。因此，当他最后在可兹的大本营迷失后，威拉德拉着他走出来了。这几名士兵正是战争中绝大多数人命运的缩影——因为被战争选中，所以悄无声息地死于战争。
　　 可兹和他的“子民”算是彻底迷失的一类。可兹作为这场战争的指挥官之一，既遭遇食物链顶层的弱肉强食，又亲眼目睹战争中最真切的一幕。作为家族三代是西点军校出身的军人。这个人物拥有过人意志。在自身的价值体系和信仰瓦解之后，他并没有折服，而是走向一条自认为寻找更高自由的道路。影片最后一小时基本是可兹的章节，从他的角度看就像一场漫长的宗教仪式，他渴望通过鲜血和结束生命的方式达到救赎和解脱。所以我们看到悬挂的尸体以及摆在地上的人头。其实正是生命高度被禁锢，因为这一切使生命存在失意义。这种做法必然使他走向毁灭。他的“子民”就像一群活尸，已经把精神交付给可兹，以为可兹能解救他们。在威拉德杀掉可兹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时候，他们都放下武器，似乎在说他们的精神属于威拉德。直到威拉德拉着蓝斯离开，这群“子民”的眼神是无目的、无意义的存在着。
　　 这部电影中，人物的命运关系似乎层层递进。难道就要说第一种命运比第二种好？第二种命运比第三种幸运？结果是，在战争的最后，永远不会有胜利，因为失败的一方是人类。